聊斋花姑子全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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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斋新编之花姑子剧情介绍

聊斋新编之花姑子剧情介绍: 少年术士钟阳(胡宇崴饰)与女骗子小曼(蒋梦婕饰)不打不相识,小曼却从蛇妖(叶全真饰)手中救了钟阳的奶奶王氏(陈莎莉饰)深得王氏欢心。原来一心除妖的钟阳竟是千年蛇妖素嬛所生,多年来誓要将生母手刃。小曼和钟阳上路捉妖,互生情愫,王氏却对小曼暗下杀手幸得素嬛相救。原来,素嬛虽为蛇妖,却对钟父一往情深,只因撞破王氏偷汉,才招致诬陷。小曼历经艰幸让钟阳母子冰释前嫌,王氏却施毒计害死素嬛,钟阳有感于人心比妖魔更毒,誓要让真相大白于天下。 聊斋新编之花姑子什么时候播出: 据悉聊斋新编首轮播出将不会播放花姑子单元,具体时间待定。 《聊斋新编》之《花姑子》单元中小曼扮演者蒋梦婕个人资料: 蒋梦婕,女,1989年12月7日出生于安徽芜湖,中国大陆女演员,毕业于北京舞蹈学院芭蕾舞专业。 2010年因出演新版《红楼梦》中林黛玉一角而被关注,并获得安徽卫视国剧盛典最佳新人奖 ;2011年主演民国剧《被遗弃的秘密》并凭借电影《百年情书》获得上海国际电影节电影频道传媒大奖最佳新人女演员奖提名和中国电影百合奖优秀女演员奖。 2014年出演导演尔冬升的电影《三少爷的剑》女主角 ;2015年出演好莱坞电影《蒸发太平洋》 。 《聊斋新编》之《花姑子》单元中钟阳扮演者胡宇威个人资料: 胡宇威(George Hu),曾用名胡宇崴,1982年7月24日出生纽约,美国华裔,歌手、演员。 2006年出演第一部电视剧《屋顶上的绿宝石》并拍摄中国功夫喜剧《武十郎》;2008年参演偶像剧《终极三国》;2010年出演《旋风管家》真人版。2012年在热播电视剧《真爱趁现在》中扮演蓝仕德;2013年在热播剧《兰陵王》中饰演五爷安德王,并获得Milk Award年度艺人大赏最佳演员奖 。

聊斋之花姑子演员介绍 演员讲解

1、张庭--饰演--花姑子。聊斋之花姑子演员:张庭,台湾女演员,出生于彰化县。张庭和男友“琼瑶小生”林瑞阳合股投资网络、房产业,事业有成并生下一女。 

2、她原是台湾一名幼儿园教师,因为外型清秀,拥有甜美无邪的笑容、水汪汪的大眼睛和招牌式的酒窝,19岁时被星探看中,接拍了一个洗发精广告,从此踏入演视圈,并迅速成为台湾的化妆品广告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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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姑子》百度网盘高清资源免费在线观看:链接: https://pan.baidu.com/s/1OM1-7zLzgue7COoj9NfHzw?pwd=1234 提取码: 1234 善良的穷书生安幼舆(邱心志 饰)于一日在山上采花草,遇到了城里一霸熊大成、马子才等人正在围捕几只香獐子。不忍见其画面的安幼舆挺身相护,甚至不顾自己的安危。这样的举动得到了小獐子的注目。原来这獐子已修炼成精,名为花姑子(张庭 饰)。花姑子为了报答安幼舆的救命之恩,一直待在 他身边,替他解决恶霸们的骚扰,可是没想到越帮越忙,替安幼舆惹来了不少麻烦。而从安幼舆画中走出的钟素秋(王艳 饰)也发生着各种离奇的事。费劲办法终于能够现人形的花姑子和安幼舆产生了感情,可人妖殊途,最终等待二人的命运是什么……

《聊斋志异之胡四娘》原文及译文

《聊斋志异之胡四娘》原文及译文

  引导语:《聊斋志异》,简称《聊斋》,俗名《鬼狐传》,是中国清代著名小说家蒲松龄创作的短篇小说集。下面是我为你带来的《聊斋志异之胡四娘》原文及译文,希望对大家有所帮助。

  【原文】

  程孝思,剑南人,少惠能文。父母俱早丧,家赤贫,无衣食业,求佣为胡银台司笔札。胡公试使文,大悦之,曰:“此不长贫,可妻也。”

  银台有三子四女,皆褓中论亲于大家;止有少女四娘孽出,母早亡,笄年未字,遂赘程。或非笑之,以为惛髦之乱命,而公弗之顾也,除馆馆生,供备丰隆。群公子鄙不与同食,婢仆咸揶揄焉。生默默不较短长,研读甚苦,众从旁厌讥之,程读弗辍,群又以鸣钲锽聒其侧,程携卷去读于闺中。初,四娘之未字也,有神巫知人贵贱,遍观之,都无谀词,惟四娘至,乃曰:“此真贵人也!”及赘程,诸姊妹皆呼之“贵人”以嘲笑之,而四娘端重寡言,若罔闻之。渐至婢媪,亦率相呼。四娘有婢名桂儿,意颇不平,大言曰:“何知吾家郎君,便不作贵官耶?”二姊闻而嗤之曰:“程郎如作贵官,当抉我眸子去!”桂儿怒而言曰:“到尔时,恐不舍得眸子也!”二姊婢春香曰:“二娘食言,我以两睛代之。”桂儿益恚,击掌为誓曰:“管教两丁盲也!”二姊忿其语侵,立批之,桂儿号哗。夫人闻知,即亦无所可否,但微哂焉。桂儿噪诉四娘,四娘方绩,不怒亦不言,绩自若。

  会公初度,诸婿皆至,寿仪充庭。大妇嘲四娘曰:“汝家祝仪何物?”二妇曰:“两肩荷一口!”四娘坦然,殊无惭怍。人见其事事类痴,愈益狎之。独有公爱妾李氏,三姊所自出也,恒礼重四娘,往往相顾恤。每谓三娘曰:“四娘内慧外朴,聪明浑而不露,诸婢子皆在其包罗中而不自知。况程郎昼夜攻苦,夫岂久为人下者?汝勿效尤,宜善之,他日好相见也。”故三娘每归宁,辄加意相欢。

  是年,程以公力得入邑庠。明年,学使科试士,而公适薨,程缞哀如子,未得与试。既离苫块,四娘赠以金,使趋入“遗才”籍。嘱曰:“曩久居,所不被呵逐者,徒以有老父在,今万分不可矣!倘能吐气,庶回时尚有家耳。”临别,李氏、三娘赂遗优厚。程入闱,砥志研思,以求必售。无何放榜,竟被黜。愿乖气结,难于旋里,幸囊资小泰,携卷入都。时妻党多任京秩,恐见诮讪,乃易旧名,诡托里居,求潜身于大人之门。东海李兰台见而器之,收诸幕中,资以膏火,为之纳贡,使应顺天举,连战皆捷,授庶吉士。自乃实言其故。李公假千金,先使纪纲赴剑南,为之治第。时胡大郎以父亡空匮,货其沃墅,因购焉。既成,然后贷舆马往迎四娘。

  先是,程擢第后,有邮报者,举宅皆恶闻之;又审其名字不符,叱去之。适三郎完婚,戚眷登堂为餪,姊妹诸姑咸在,惟四娘不见招于兄嫂,忽一人驰入,呈程寄四娘函信,兄弟发视,相顾失色。筵中诸眷客始请见四娘,姊妹惴惴,惟恐四娘衔恨不至。无何,翩然竟来。申贺者,捉坐者,寒暄者,喧杂满屋。耳有听,听四娘;目有视,视四娘;口有道,道四娘也:而四娘凝重如故。众见其靡所短长,稍就安帖,于是争把盏酌四娘。方宴笑间,门外啼号甚急,群致怪问。俄见春香奔入,面血沾染,共诘之,哭不能对。二娘呵之,始泣曰:“桂儿逼索眼睛,非解脱,几抉去矣!”二娘大惭,汗粉交下。四娘漠然;合坐寂无一语,各始告别。四娘盛妆,独拜李夫人及三姊,出门登车而去。众始知买墅者,即程也。四娘初至墅,什物多阙。夫人及诸郎各以婢仆、器具相赠遗,四娘一无所受;惟李夫人赠一婢受之。居无何,程假归展墓,车马扈从如云。诣岳家,礼公柩,次参李夫人。诸郎衣冠既竟,已升舆矣。胡公殁,群公子日竞资财,柩之弗顾。数年,灵寝漏败,渐将以华屋作山丘矣。程睹之悲,竟不谋于诸郎,刻期营葬,事事尽礼。殡日,冠盖相属,里中咸嘉叹焉。

  程十余年历秩清显,凡遇乡党厄急罔不极力。二郎适以人命被逮,直指巡方者,为程同谱,风规甚烈。大郎浼妇翁王观察函致之,殊无裁答,益惧。欲往求妹,而自觉无颜,乃持李夫人手书往。至都,不敢遽进。觑程入朝,而后诣之。冀四娘念手足之义,而忘睚眦之嫌。阍人既通,即有旧媪出,导入厅事,具酒馔,亦颇草草。食毕,四娘出,颜温霁,问:“大哥人事大忙,万里何暇枉顾?”大郎五体投地,泣述所来。四娘扶而笑曰:“大哥好男子,此何大事,直复尔尔?妹子一女流,几曾见呜呜向人?”大郎乃出李夫人书。四娘曰:“诸兄家娘子都是天人,各求父兄即可了矣,何至奔波到此?”大郎无词,但顾哀之。四娘作色曰:“我以为跋涉来省妹子,乃以大讼求贵人耶!”拂袖径入。大郎惭愤而出。归家详述,大小无不诟詈,李夫人亦谓其忍。逾数日二郎释放宁家,众大喜,方笑四娘之徒取怨谤也。俄而四娘遣价候李夫人。唤入,仆陈金币,言:“夫人为二舅事,遣发甚急,未遑字覆。聊寄微仪,以代函信。”众始知二郎之归,乃程力也。后三娘家渐贫,程施报逾于常格。又以李夫人无子,迎养若母焉。

  【译文】

  程孝思,是四川人,自小聪明,能写文章。父母很早就去世了,家里非常贫困,无衣无食,只好求胡银台雇佣他干点文书差事。胡银台试着让程生写了篇文章,看了后非常高兴,说:“这人不会长久贫困,可以把女儿许给他。”胡银台有三个儿子、四个女儿,都是还在怀抱中时就跟大户人家订了亲的。只有小女儿四娘,是妾生的,母亲早就死了,十五岁了还没订亲。胡银台就把四娘许给了程生,招赘他为女婿。有人讥笑胡银台,认为他老糊涂了,胡乱许亲。胡银台毫不理会,打扫了房子,让程生住下,饭食、衣服都优厚周到地供给。公子们鄙视程生,不愿和他同吃,连仆人、奴婢们也常常挪揄程生。程生默默地忍受着,毫不计较,只是刻苦攻读。众人在一边故意厌恶地讽刺他,程生照旧读书,停也不停;那些人又鸣锣敲钟,前后捣乱,程生干脆拿起书本,到卧室里读。­

  起初,四娘还没出嫁时,有个神巫能预知人的贵贱。神巫把胡银台的子女们挨个看了一遍,都没有奉承的话。只有四娘来后,才说:“这是真正的贵人!”等到四娘嫁给程生,姊妹们都叫她“贵人”,以此嘲笑她。但四娘性情端庄,寡言少语,听到别人这么叫她,就像没听见。渐渐地连丫鬟、婆子们都这么叫起来。四娘有个丫鬟叫桂儿,十分不平,大声说:“怎知我家郎君就不会做贵官?”二姊听到后,嗤之以鼻,说:“程郎如做了贵官,挖了我的眼睛去!”桂儿发怒地说:“到那时,恐怕舍不得两颗眼珠子!”二姊的丫鬟春香说:“二娘如果食言,我用我的双眼代替!”桂儿更加愤怒,拍着巴掌发誓说:“管教你们都成了瞎子!”二姊恼恨桂儿言语冲撞,甩手就给了她几巴掌,桂儿号啕大哭。胡夫人听说这件事后,也不置可否,只是微微冷笑了一声。桂儿吵嚷着向四娘哭诉,四娘正纺着线,听后不动怒也不说话,照旧纺织。

  正赶上胡银台做寿,女婿们都来了,带来的贺礼摆满了屋子。大媳妇嘲笑四娘说:“你家送的什么寿礼呀?”二媳妇就说:“两肩挑着张嘴呗!”四娘面色坦然,一点也不羞惭。人们见她事事都像傻子一样,更加欺侮她。惟有胡银台的爱妾李氏,是三姊的生身母亲,总是敬重四娘,经常照顾怜恤她。还常嘱咐三娘说:“四娘外表憨厚,内里聪明,精明不外露。你那些姊妹兄弟们都在她的包罗之中,自己还不知道。况且程郎昼夜苦读,怎会久在人下?你不要效仿他们,应该善待四娘,将来也好见她。”所以三娘每次回娘家,总是加意和四娘交好。­

  这年,程生因为胡银台帮助,考中了秀才。第二年,学使驾临进行科考,正好胡银台去世了。程生披麻戴孝,像儿子一般悲痛。因为这事程生没能赶考。丧期过后,四娘赠给程生银子,让他补进“遗才”籍。嘱咐说:“过去你在这里住了这么久,之所以没被赶走,只因为有老父亲在。现在是万万不行了!倘若你这次去能考中举人,回来时还可能有这个家。”程生临别,李氏、三娘都赠送了很多礼物给他。­

  程生进了考场,发愤揣摩,仔细构思,以求务必考中。不久,放榜了,他竟榜上无名。程生没能实现夙愿,气怒不堪,没脸回家。幸亏银子还多,就带着行李进了京城。当时,胡家的亲家们大都在京城做官,程生恐怕他们讥笑自己,便改了名,编了个家乡住址,向大官家谋求差事做。有个姓李的御史大夫,是东海人,见了程生后很器重他,收他做了幕宾,并资助费用,给程生捐了个“贡生”,让他去参加顺天科考。这次,程生连战连捷,被授予“庶吉士”的官职。程生便跟李公讲了实情。李公借给他一千两银子,先派了个管家去四川,为程生买宅子。这时,胡大郎因为父亲亡故,家里亏空,要卖一处别墅,这个管家就买了下来。然后,又派车马去接四娘。­

  原先,程生考中以后,来了个报喜的。胡家一家人都厌恶听到这种消息。又审知名字不符,将报喜人赶走了。正好三郎结婚,亲戚朋友们都来送礼庆贺。姑嫂姊妹都在,惟独四娘没被兄嫂请来。这时,忽然有个人奔跑了进来,呈上寄给四娘的一封信。兄弟们打开一看,面面相觑,脸上失色。此时酒宴中的亲戚们才请见四娘。姊妹们惴惴不安,恐怕四娘怀恨不来。不一会儿,四娘竟翩然而来。那些人纷纷凑上去,祝贺的、搬座的、寒喧的,屋里一片嘈杂。耳朵听的,是四娘;眼睛看的,是四娘;嘴里说的,也是四娘。但四娘仍像以前一样凝重端庄。大家见她不计较过去,心中才稍微安宁了点。一会儿忽见春香跑了进来,满脸鲜血。众人一起询问,春香哭得回答不上来。二娘呵斥了她一声,春香才哭着说:“桂儿逼着要我的眼睛,要不是挣脱,眼珠子让她挖了去了!”二娘大为羞惭,汗流满面,把粉都冲下来了。四娘依旧不动声色,漠然置之。满座人一片寂静,接着便陆续告辞。四娘盛妆而出,惟独拜了李夫人和三姊,然后出门,登上车走了。大家才知道买别墅的就是程家。­ 四娘初到别墅,日用东西都很缺。胡夫人和公子们送来了仆人、丫鬟和器具,四娘一概不要,只接受了李夫人赠送的`一个丫鬟。住了不久,程生请假回来扫墓,车马随从如云。到了岳父家,先向胡银台的灵柩行了祭礼,然后参拜了李夫人。等胡家兄弟们穿戴整齐要拜见程生时,程生已上轿打道回府了。

  胡银台死后,他的儿子们天天争夺财产,把他的棺材扔在那里不理会。过了几年,棺木朽烂,渐渐地竟要把屋子当作坟墓了。程生见了十分伤心,也不和胡家兄弟们商量,自己出资,选了下葬的日子,事事尽礼,隆重安葬。出殡那天,车马接连不断,村里的人都赞叹不已。­

  程生做官十几年,两袖清风,乡亲们凡遇难事,他无不尽力。胡二郎因为人命案被牵连入狱,审案的官员,是和程生同榜考中的,执法非常严明。胡大郎央求岳父王观察写了封信给这个官员,人家却置之不理。胡大郎更加害怕,想去求四娘,又觉没脸见她,便让李夫人写了封信,自己拿着去了。来到京城,胡大郎不敢冒然进程家,看见程生上朝走了后,才登门求了见。盼望四娘念手足之情,忘记过去的嫌隙。门人通报后,便有原来的一个老妈子出来,领着他走进内厅,草草地摆上酒菜。吃喝完,四娘才出来,脸色温和,问道:“大哥在家事情很忙,怎么有时间不远万里来到这里?”大郎跪倒在地,哭泣着说了来由。四娘扶起他来,笑着说:“大哥是个好男子汉,这算什么大事,值得这样?妹子一个女流,你啥时候见跟人呜呜哭泣来?”大郎便拿出李夫人的信,四娘看了后说:“嫂子们的娘家,都是些了不起的天人,各自去求求自己的父亲、哥哥,就了结了,何必奔波到这里?”大郎哑口无言,只是哀求不已。四娘变了脸色,说:“我以为你千里跋涉而来是为了看妹子,原来是拿大案求‘贵人’来了!”一甩袖子,进了内室。大郎既羞惭,又恼恨,只好出来。回家后详细一说,一家大小无不痛骂四娘,连李夫人也觉得四娘太忍心了。­ 过了几天,胡二郎竟被释放回家。全家大喜,还讥笑四娘不肯相救,徒落了个被众人怨恨。一会儿,有人来报,四娘派了仆人来问候李夫人。李夫人叫进来人,那人送上带来的银子,说:“我家夫人为了二舅的案子,忙着派人料理,没顾上写回信铪您。让我送上这点礼物,以代信函。”此时,大家才知道,二郎的回来还是程生和四娘出力的结果。­

  后来,三娘家渐渐贫困,程生更加周到地接济她。又因为李夫人没有儿子,程生就把她接到自已家,像母亲一样养起来了。 ;


聊斋志异之花姑子译文(原版)

  陕西有个贡生,名叫安幼舆,为人慷慨有义气,又好放生。如果看见猎人捉住鸟兽,往往不惜高价买下来放掉。
  有一次,他舅父办丧事,他去帮忙,回来时天已晚了。路过华山,慌忙中迷了路,在一个乱山谷里打转转,走不出来,心里十分害怕。忽然瞥见一箭地之外有灯光闪烁,便快步投奔那里。正走着,又见几步之外有一个驼背老汉,拄着拐杖从斜路上匆匆赶过来。安生停住脚步,刚想向他问路,老汉却先开口问起他是谁。安生便把迷路情况说了一通,并说看见前边有灯光,一定是山村,要到那里去投宿。老汉说:“那可不是安乐窝,幸亏我来了!快跟我走吧,我家茅庐可以住。”安生十分高兴,跟着老汉走了一里之遥,看见一个小山村。老汉到一个柴门前敲门,一个老太婆出来,一边开门一边问:“郎君来啦?”老汉答应着。安生进屋一看,果然又低矮又潮湿。老汉挑亮油灯,请他坐下,便让备饭。老太婆说:“先生是咱的恩人,不是外人!老婆子腿脚不利索,叫花姑子出来烫酒吧!”
  一会儿,一个姑娘端着酒菜出来,摆好后,站在老汉身旁,一双秋水般的眼睛顾盼着安生。安生一看,姑娘年轻俊俏,像个下凡的仙女。老汉又让她去烫酒。西间屋里有个煤火炉,姑娘便进去拨开炭火,烫酒去了。安生便问:“这是您的什么人?”老汉回答道:“老夫姓章,七十多岁了,就这一个女儿。庄户人家没有奴仆,因您不是外人,才敢叫妻子女儿出来,别笑话才是!”安生又问:“许了哪里的婆家?”老汉答:“还没许人!”安生便不住口地夸赞她长得漂亮聪明。老汉正谦让着,忽听花姑子惊叫了一声,急忙跑过去看,原来是酒沸出壶盖火焰腾起。老汉一面把火扑灭,一面申斥说:“这么大丫头啦,烫沸了还不知道!”一回头,看见炉台旁放着一个没编完的青草心插的紫姑神,便又申斥:“辫子这么长了,还跟小孩儿一样!”说着便拿过来给安生看,还说:“就是贪着编这玩艺儿,把酒烫沸了。您还夸奖她,岂不羞死!”安生接过来一看,那紫姑神编得有眉有眼有袍裙,手工十分精致,禁不住啧喷称赞:“别看是个玩物,可也看出慧心!”反复端详着,爱不释手。花姑子频频来斟酒,嫣然含笑,毫无羞涩之态。安生注视着她,十分动情。
  恰巧老太婆在厨房里招呼人,老汉应声进去。安幼舆趁机对花姑子说:“一见姑娘的仙容,我的魂儿都丢了。我想托媒来你家说亲,恐怕不成,怎么好呢?”花姑子默默地端着酒壶在炉上温酒,似乎没听见。又问了几次,都不应声。安生就向西屋里凑近,花姑子急忙站起身躲避,厉声说:“狂生闯进来想干什么?”安生长跪地上哀求,花姑子夺门要走,安生突然起身紧紧搂住了她。花姑子尖叫一声,嗓音都颤了。老汉闻声匆匆赶来询问,安生赶紧松开手退出来,一脸羞愧,十分害怕。花姑子却从容地对父亲说:“酒又沸了,要不是安郎过来,酒壶就烧化了!”安生一听,才放下心很感谢她,更加神魂颠倒,忘了是怎样来的。于是装醉离开酒席,花姑子也就去了。老汉给他铺好被褥,也关门离开。安生睡不着,天不明就起身告别回家,立即托一位好友前来作媒说亲。等到黄昏,好友回来了,竟然连村子都没找着。安生不信,又让仆人备马,亲自寻路去找。到了华山一看,尽是高山绝壁,果然不见那个村庄;又到近处打听。山民都说很少听说有姓章的人家。这才无精打彩地回家来。
  安幼舆从此昼思夜想,饭吃不下,觉睡不着,不久便患了昏瞀症,卧床不起了。家里人熬粥喂他,也都呕吐出来。他在昏迷中总是呼唤花姑子,家人们也不懂是什么意思,只好日夜守护着,眼看病危了。一天晚上,护理的人实在困倦,睡着了。安生在朦胧中觉得有人轻轻推他,他略睁开眼看,竟是花姑子站在床边,不禁精神清醒,望着她潸潸流泪。花姑子低头凑近他笑着说:“痴情儿何至到这个地步!”说着上床坐在安生的腿上,用两手替他揉搓太阳穴。安生觉得头上像是吹进一股麝香气,穿过鼻梁,一直浸润到全身骨髓里去。揉搓了一会儿,就满头冒汗,渐渐地四肢也汗浸浸了。花姑子小声说:“你屋里人多,我住下不方便。三天后我一定再来看你。”又从花袄袖里掏出几个小圆蒸饼放在床头,悄悄地走了。
  到了半夜,安幼舆汗已消去,想吃东西,摸过蒸饼一尝,又甜又酥,不知包的什么馅,就吃了三个。又用衣裳把蒸饼盖住,就呼呼酣睡了。直到上午八九点钟才醒来,浑身顿觉轻松。三天过去,蒸饼吃完,便精神抖擞起来。晚上,安生打发家人们散去,又怕花姑子来了打不开门进来,便偷偷跑到庭院里把门闩都拔掉。不大工夫,花姑子果然来了,笑着说:“痴郎君!不谢谢大夫吗?”安生高兴极了,抱住她同眠,亲爱已极。花姑子说:“我冒着人说闲话的罪名前来,是为了报您的大恩。咱俩并不能百年合好,希望您早点另作打算。”安生默想了半天,便问:“素不相识,什么地方和您有过来往?实在想不起来。”花姑子也不回答,只是说:“您自己再想想。”安生又求花姑子与他正式成婚,花姑子说:“天天夜里来,固然不行;要想结为夫妻,也办不到。”安生一听,不禁一阵悲伤。花姑子说:“您一定要结为夫妇。那就明天晚上到我家来吧。”安生又转悲为喜,问花姑子:“路这么遥远,你一双纤秀的脚,怎么说来就来了呢?”花姑子说:“我本来就没回家。村东头聋老妈是我姨,我住在她家。为了你拖延到现在,说不定家里已经起疑心了。”安生与花姑子同床,只觉得她的肌肤和呼吸,无处不生香气,问道:“你熏的什么香料,以致骨肉都有香味?”花姑子说:“我从来不熏香料,是天生就这样的。”安更惊奇了。
  第二天早上花姑子告别时,安生又担心迷路,花姑子便约定在路口等他。天刚擦黑,安幼舆便骑马跑去。花姑子果然在路口迎接,两人一同走进章家院子,老汉老妪高兴地迎他进去。酒菜没有什么名贵佳品,庄户饭菜吃得格外香甜。晚上安生就寝时,花姑子也没过来看看,安生很怀疑。夜深之后,花姑子才来了,说:“爹妈唠叨个没完,叫你久等了。”两人倍加亲热。花姑子对安生说;“今夜的欢会,就是百年之别。”安生惊问为什么。花姑子说:“我爹因为这小村荒凉寂寞,要搬家到远方去了。我和你的欢好,过了这一夜便到尽头了。”安生不愿分手,翻来复去,叹息不止。两人正依依难舍,天透亮了,老汉忽然闯进来骂道:“臭丫头,清白门庭,全被你玷污了!真叫人没脸见人!”花姑子大惊失色,慌忙逃了出去。老汉也退出去,边走边骂不绝口。安生又羞又怕,无地自容,赶紧偷偷溜回。
  安幼舆回到家,好几天坐不下来,心神不定,光景难挨。又想夜里再去;越墙进去,见机而作。老汉既说有恩,即使发现了,总不会大加谴责吧。于是乘夜跑去,在大山中转来转去,又迷路了。这才惊恐起来。正在寻找归路,又见山谷里隐隐有所宅院,便高兴地朝那里走去。走近一看,是一座高门大院,像是大户人家,大门还没有关。安幼舆上前敲门打听章家的住处。一个丫鬟走出来问:“深更半夜的,谁打听章家呀?”安生说:“我和章家是亲戚,迷路了,没找到。”丫鬟说:“您不用打听章家啦!这里是她妗子家,花姑正在这里呢,容我去禀报她一声!”进去不大工夫,就又出来邀请安进院。安生刚登上廊下台阶,花姑子已经快步迎接出来,对丫鬟说:“安郎奔波了大半夜,一定累坏了,快侍候床铺让他歇息吧!”不一会儿,两人便携手进入罗帐。安问:“妗子家怎么没有别人呢?”花姑子说:“妗子出去了,留下我替她看家。可巧你就来了,岂不是前世的缘分吗?”可是安生一亲近这女子,一股膻腥昧直冲鼻子,心里好生猜疑。这女子却一把搂住他的脖颈,突然伸出舌尖舔他的鼻孔,安生顿时觉得像锥子扎进脑袋一样痛彻骨髓。他吓坏了,想挣扎逃跑,身子却又像被粗绳捆住,转眼间便昏迷过去,失去了知觉。
  安幼舆没回家,家人们四处找遍。忽听有人说黄昏时曾遇见他在山路上走,家人又找到山里,见他已经赤身裸体地死在悬崖下面。家人感到惊异,又琢磨不出是何缘故,只好把他抬回来。全家人正围着他伤心哀哭,忽见一个年轻女子从大门外一路嚎啕大哭着进来吊丧,趴在安生的尸体上,呼天抢地地痛哭起来:“天啊,天啊!怎么糊涂到这地步啊!”直哭到嗓音嘶哑。才收住泪,向家中人们说:“千万别急着收殓,停尸七天再说。”众人不知这是何人;正要问她,她也不答理,含泪返身出门去了。家人招呼挽留她,她连头也不回,家人紧跟出去,已经无影无踪了。大家疑心她是神仙下凡,赶紧照她的嘱咐办理。夜里她又来了,照样痛哭如昨。
  到了第七夜,安幼舆忽然苏醒过来,翻了个身,呻吟起来,家中人们都吓了一跳。这时,女子又来了,安生一见,是花姑子,相对呜呜痛哭起来,安生撰撰手,让众人退出去。花姑子拿出一把青草,煎了一升药汤,就着床头给安生喝下去,一会儿,他就能说话了。他长叹一声说:“杀我的是你,救活我的也是你!”于是把那天晚上的遭遇述说了一遍。花姑子说:“这是蛇精冒充我。你前一次迷路时看见的灯光,便是这东西。”安生说:“你怎么竟能让人起死回生呢?莫非真是神仙吗?”花姑子说:“早就想告诉您,又怕吓着您。您五年前是不是曾在华山路上从猎人手中买下一匹獐子放了?”安幼舆一想:“是啊!有这回事。”花姑子说:“那就是我父亲。上次他说大恩,就是指这件事。您那天晚上已经转生到西村王主政家了。我和父亲赶到阎王面前告状,起初阎王还不受理。是我父亲提出情愿毁了自己多年修炼的道业替你去死,哀求了七天,才得到愚准。今天咱俩还能见面,实在是万幸。可是您虽然活过来了,必定瘫痪;须得蛇血兑上酒喝下去,病才会好。”安生一听,恨得咬牙切齿,又愁没办法把蛇捉住。花姑子说:“这也不难。不过多杀生命,会连累我百年不能得道升天罢了。蛇洞就在华山老崖下,可以在晌午过后堆上茅草去烧,再在洞外准备强弓提防着,一定能捉住这妖物。”说罢,也长叹一声,说:“我不能终身陪伴您,实在令人伤感。可我为了您,十分道业已经损去了七分,您就原谅我吧。这一个月来,常觉得腹中微动,想必是种下孽根了。无论是男是女,一年后一定给您送来。”说着又流下泪来,告辞而去。
  安劫舆一夜醒来,果然觉得下半截身子就像死了一样,用手挠挠,毫无痛痒,就把花姑子的话告诉家人们。家人们便按照说的办法到华山老崖下蛇洞口点起火来。果然有条大白蛇冒着浓烟钻出来,家人们一齐放箭,把它射死了。火熄灭以后,他们进洞一看,大小数百条蛇也都烧焦了。家人们把死蛇运回家,煎蛇血药物给安幼舆喝下去。服了三天,两腿渐渐能够转动,半年后就能下床走路了。
  后来安幼舆因思念花姑子,又独自到华山里去,在山谷中遇见了章老太太,抱着一个襁褓婴儿交给他说:“我女儿她向您致意、问候。”安幼舆刚想打听花姑子的消息,老太婆却转眼间消失了。安幼舆把小被褥打开一看,是个男孩,急忙抱回家来抚养,终生没再娶妻。
  异史氏说:“人和禽兽的区别很少,这不是定论。在接受恩惠,直到老死想尽一切方法来报答,那么人和禽兽相比起来,有时要感到惭愧呢!至于说到花姑,开始时在她的憨朴中蕴含着聪慧;在最后,她的悲愁里含有深情,从她身上我们才懂得憨朴是聪慧的最高境界,悲愁是最深切的情感。她是个仙子呀,她是个仙子呀!”

延伸:《花姑子》取自《聊斋志异》卷五篇目,由清代文学家蒲松龄所著。讲述了香獐子精花姑子与穷书生安幼舆之间的爱情故事。


《聊斋志异之花姑子》原文及译文

  原文:

  安幼舆,陕之拨贡生,为人挥霍好义,喜放生,见猎者获禽,辄不惜重直买释之。会舅家丧葬,往助执绋。暮归,路经华岳,迷窜山谷中,心大恐。一矢之外,忽见灯火,趋投之。数武中,欻见一叟,伛偻曳杖,斜径疾行。安停足,方欲致问,叟先诘谁何。安以迷途告,且言灯火处必是山村,将以投止。叟曰:“此非安乐乡。幸老夫来,可从去,茅庐可以下榻。”安大悦,从行里许,睹小村。叟扣荆扉,一妪出,启关曰:“郎子来耶?”叟曰:“诺。”

  既入,则舍宇湫隘。叟挑灯促坐,便命随事具食。又谓妪曰:“此非他,是吾恩主。婆子不能行步,可唤花姑子来酾酒。”俄女郎以馔具入,立叟侧,秋波斜盼。安视之,芳容韶齿,殆类天仙。叟顾令煨酒。房西隅有煤炉,女郎入房拨火。安问:“此女公何人?”答云:“老夫章姓。七十年止有此女。田家少婢仆,以君非他人,遂敢出妻见子,幸勿哂也。”安问:“婿何家里?”答言:“尚未。”安赞其惠丽,称不容口。叟方谦挹,忽闻女郎惊号。叟奔入,则酒沸火腾。叟乃救止,诃曰:“老大婢,濡猛不知耶!”回首,见炉旁有蒭心插紫姑未竟,又诃曰:“发蓬蓬许,裁如婴儿!”持向安曰:“贪此生涯,致酒腾沸。蒙君子奖誉,岂不羞死!”安审谛之,眉目袍服,制甚精工。赞曰:“虽近儿戏,亦见慧心。”

  斟酌移时,女频来行酒,嫣然含笑,殊不羞涩。安注目情动。忽闻妪呼,叟便去。安觑无人,谓女曰:“睹仙容,使我魂失。欲通媒妁,恐其不遂,如何?”女抱壶向火,默若不闻,屡问不对。生渐入室,女起,厉色曰:“狂郎人闼,将何为!”生长跪哀之。女夺门欲去,安暴起要遮,狎接臄?。女颤声疾呼,叟匆遽入问。安释手而出,殊切愧惧。女从容向父曰:“酒复涌沸,非郎君来,壶子融化矣。”安闻女言,心始安妥,益德之。魂魄颠倒,丧所怀来。于是伪醉离席,女亦遂去。叟设裀褥,阖扉乃出。

  安不寐,未曙,呼别。至家,即浼交好者造庐求聘,终日而返,竟莫得其居里。安遂命仆马,寻途自往。至则绝壁巉岩,竟无村落,访诸近里,此姓绝少。失望而归,并忘寝食。由此得昏瞀之疾,强啖汤粥,则唾?欲吐,溃乱中,辄呼花姑子。家人不解,但终夜环伺之,气势阽危。一夜,守者困怠并寐,生蒙瞳中,觉有人揣而抁之。略开眸,则花姑子立床下,不觉神气清醒。熟视女郎,潸潸涕堕。女倾头笑曰:“痴儿何至此耶?”乃登榻,坐安股上,以两手为按太阳穴。安觉脑麝奇香,穿鼻沁骨。按数刻,忽觉汗满天庭,渐达肢体。小语曰:“室中多人,我不便住。三日当复相望。”又于绣祛中出数蒸饼置床头,悄然遂去。安至中夜,汗已思食,扪饼啖之。不知所苞何料,甘美非常,遂尽三枚。又以衣覆余饼,懵腾酣睡,辰分始醒,如释重负。三日饼尽,精神倍爽,乃遣散家人。又虑女来不得其门而入,潜出斋庭,悉脱扃键。

  未几女果至,笑曰:“痴郎子!不谢巫耶?”安喜极,抱与绸缪,恩爱甚至。已而曰:“妾冒险蒙垢,所以故,来报重恩耳。实不能永谐琴瑟,幸早别图。”安默默良久,乃问曰:“素昧生平,何处与卿家有旧?实所不忆。”女不言,但云:“君自思之。”生固求永好。女曰:“屡屡夜奔固不可,常谐伉俪亦不能。”安闻言,悒悒而悲。女曰:“必欲相谐,明宵请临妾家。”安乃收悲以忻,问曰:“道路辽远,卿纤纤之步,何遂能来?”曰:“妾固未归。东头聋媪我姨行,为君故,淹留至今,家中恐所疑怪。”安与同衾,但觉气息肌肤,无处不香。问曰:“熏何芗泽,致侵肌骨?”女曰:“妾生来便尔,非由熏饰。”安益奇之。女早起言别,安虑迷途,女约相候于路。安抵暮驰去,女果伺待,偕至旧所,叟媪欢逆。酒肴无佳品,杂具藜藿。既而请安寝,女子殊不瞻顾,颇涉疑念。更既深,女始至,曰:“父母絮絮不寝,致劳久待。”浃洽终夜,谓安曰:“此宵之会,乃百年之别。”安惊问之,答曰:“父以小村孤寂,故将远徙。与君好合,尽此夜耳。”安不忍释,俯仰悲怆。依恋之间,夜色渐曙。叟忽然闯入,骂曰:“婢子玷我清门,使人愧怍欲死!”女失色,草草奔出。叟亦出,且行且詈。安惊孱愕怯,无以自容,潜奔而归。

  数日徘徊,心景殆不可过。因思夜往,逾墙以观其便。叟固言有恩,即令事泄,当无大谴。遂乘夜窜往,蹀躞山中:迷闷不知所往。大惧。方觅归途,见谷中隐有舍宇。喜诣之,则?闳高壮,似是世家,重门尚未扃也。安向门者讯章氏之居。有青衣人出,问:“昏夜何人询章氏?”安曰:“是吾亲好,偶迷居向。”青衣曰:“男子无问章也。此是渠妗家,花姑即今在此,容传白之。”入未几,即出邀安。才登廊舍,花姑趋出迎,谓青衣曰:“安郎奔波中夜,想已困殆,可伺床寝。”少间,携手入帏。安问:“妗家何别无人?”女曰:“妗他出,留妾代守。幸与郎遇,岂非夙缘?”然偎傍之际,觉甚膻腥,心疑有异,女抱安颈,遽以舌舐鼻孔,彻脑如刺。安骇绝,急欲逃脱,而身若巨绠之缚,少时闷然不觉矣。安不归,家中逐者穷人迹,或言暮遇于山径者。家人入山,则裸死危崖下。惊怪莫察其由,舁归。

  众方聚哭,一女郎来吊,自门外噭啕而入。抚尸捺鼻,涕洟其中,呼曰:“天乎,天乎!何愚冥至此!”痛哭声嘶,移时乃已。告家人曰:“停以七日,勿殓也。”众不知何人,方将启问,女傲不为礼,含涕径出,留之不顾。尾其后,转眸已渺。群疑为神,谨遵所教。夜又来,哭如昨。至七夜,安忽苏,反侧以呻。家人尽骇。女子入,相向呜咽。安举手,挥众令去。女出青草一束,燂汤升许,即床头进之,顷刻能言。叹曰:“再杀之惟卿,再生之亦惟卿矣!”因述所遇。女曰:“此蛇精冒妾也。前迷道时,所见灯光,即是物也。”安曰:“卿何能起死人而肉白骨也?毋乃仙乎?”曰:“久欲言之,恐致惊怪。君五年前,曾于华山道上买猎獐而放之否?”曰:“然,其有之。”曰:“是即妾父也。前言大德,盖以此故。君前日已生西村王主政家。妾与父讼诸阎摩王,阎摩王弗善也。父愿坏道代郎死,哀之七日,始得当。今之邂逅,幸耳。然君虽生,必且痿痹不仁,得蛇血合酒饮之,病乃可除。”生衔恨切齿,而虑其无术可以擒之。女曰:“不难。但多残生命,累我百年不得飞升。其穴在老崖中,可于晡时聚茅焚之,外以强弩戒备,妖物可得。”言已,别曰:“妾不能终事,实所哀惨。然为君故,业行已损其七,幸悯宥也。月来觉腹中微动,恐是孽根。男与女,岁后当相寄耳。”流涕而去。

  安经宿,觉腰下尽死,爬搔无所痛痒。乃以女言告家人。家人往,如其言,炽火穴中,有巨白蛇冲焰而出。数弩齐发,射杀之。火熄入洞,蛇大小数百头,皆焦且死。家人归,以蛇血进。安服三日,两股渐能转侧,半年始起。

  后独行谷中,遇老媪以绷席抱婴儿授之,曰:“吾女致意郎君。”方欲问讯,瞥不复见。启襁视之,男也。抱归,竟不复娶。

  异史氏曰:“人之所以异于禽兽者几希,此非定论也。蒙恩衔结,至于没齿,则人有惭于禽兽者矣。至于花姑,始而寄慧于憨,终而寄情于恝。乃知憨者慧之极,恝者情之至也。仙乎,仙乎!”

  译文:

  陕西有个贡生,名叫安幼舆,为人慷慨有义气,又好放生。如果看见猎人捉住鸟兽,往往不惜高价买下来放掉。­

  有一次,他舅父办丧事,他去帮忙,回来时天已晚了。路过华山,慌忙中迷了路,在一个乱山谷里打转转,走不出来,心里十分害怕。忽然瞥见一箭地之外有灯光闪烁,便快步投奔那里。正走着,又见几步之外有一个驼背老汉,拄着拐杖从斜路上匆匆赶过来。安生停住脚步,刚想向他问路,老汉却先开口问起他是谁。安生便把迷路情况说了一通,并说看见前边有灯光,一定是山村,要到那里去投宿。老汉说:“那可不是安乐窝,幸亏我来了!快跟我走吧,我家茅庐可以住。”安生十分高兴,跟着老汉走了一里之遥,看见一个小山村。老汉到一个柴门前敲门,一个老太婆出来,一边开门一边问:“郎君来啦?”老汉答应着。安生进屋一看,果然又低矮又潮湿。老汉挑亮油灯,请他坐下,便让备饭。老太婆说:“先生是咱的恩人,不是外人!老婆子腿脚不利索,叫花姑子出来烫酒吧!”­

  一会儿,一个姑娘端着酒菜出来,摆好后,站在老汉身旁,一双秋水般的眼睛顾盼着安生。安生一看,姑娘年轻俊俏,像个下凡的仙女。老汉又让她去烫酒。西间屋里有个煤火炉,姑娘便进去拨开炭火,烫酒去了。安生便问:“这是您的什么人?”老汉回答道:“老夫姓章,七十多岁了,就这一个女儿。庄户人家没有奴仆,因您不是外人,才敢叫妻子女儿出来,别笑话才是!”安生又问:“许了哪里的婆家?”老汉答:“还没许人!”安生便不住口地夸赞她长得漂亮聪明。老汉正谦让着,忽听花姑子惊叫了一声,急忙跑过去看,原来是酒沸出壶盖火焰腾起。老汉一面把火扑灭,一面申斥说:“这么大丫头啦,烫沸了还不知道!”一回头,看见炉台旁放着一个没编完的青草心插的紫姑神,便又申斥:“辫子这么长了,还跟小孩儿一样!”说着便拿过来给安生看,还说:“就是贪着编这玩艺儿,把酒烫沸了。您还夸奖她,岂不羞死!”安生接过来一看,那紫姑神编得有眉有眼有袍裙,手工十分精致,禁不住啧喷称赞:“别看是个玩物,可也看出慧心!”反复端详着,爱不释手。花姑子频频来斟酒,嫣然含笑,毫无羞涩之态。安生注视着她,十分动情。­

  恰巧老太婆在厨房里招呼人,老汉应声进去。安幼舆趁机对花姑子说:“一见姑娘的仙容,我的魂儿都丢了。我想托媒来你家说亲,恐怕不成,怎么好呢?”花姑子默默地端着酒壶在炉上温酒,似乎没听见。又问了几次,都不应声。安生就向西屋里凑近,花姑子急忙站起身躲避,厉声说:“狂生闯进来想干什么?”安生长跪地上哀求,花姑子夺门要走,安生突然起身紧紧搂住了她。花姑子尖叫一声,嗓音都颤了。老汉闻声匆匆赶来询问,安生赶紧松开手退出来,一脸羞愧,十分害怕。花姑子却从容地对父亲说:“酒又沸了,要不是安郎过来,酒壶就烧化了!”安生一听,才放下心很感谢她,更加神魂颠倒,忘了是怎样来的。于是装醉离开酒席,花姑子也就去了。老汉给他铺好被褥,也关门离开。安生睡不着,天不明就起身告别回家,立即托一位好友前来作媒说亲。等到黄昏,好友回来了,竟然连村子都没找着。安生不信,又让仆人备马,亲自寻路去找。到了华山一看,尽是高山绝壁,果然不见那个村庄;又到近处打听。山民都说很少听说有姓章的人家。这才无精打彩地回家来。­

  安幼舆从此昼思夜想,饭吃不下,觉睡不着,不久便患了昏瞀症,卧床不起了。家里人熬粥喂他,也都呕吐出来。他在昏迷中总是呼唤花姑子,家人们也不懂是什么意思,只好日夜守护着,眼看病危了。一天晚上,护理的人实在困倦,睡着了。安生在朦胧中觉得有人轻轻推他,他略睁开眼看,竟是花姑子站在床边,不禁精神清醒,望着她潸潸流泪。花姑子低头凑近他笑着说:“痴情儿何至到这个地步!”说着上床坐在安生的腿上,用两手替他揉搓太阳穴。安生觉得头上像是吹进一股麝香气,穿过鼻梁,一直浸润到全身骨髓里去。揉搓了一会儿,就满头冒汗,渐渐地四肢也汗浸浸了。花姑子小声说:“你屋里人多,我住下不方便。三天后我一定再来看你。”又从花袄袖里掏出几个小圆蒸饼放在床头,悄悄地走了。­

  到了半夜,安幼舆汗已消去,想吃东西,摸过蒸饼一尝,又甜又酥,不知包的什么馅,就吃了三个。又用衣裳把蒸饼盖住,就呼呼酣睡了。直到上午八九点钟才醒来,浑身顿觉轻松。三天过去,蒸饼吃完,便精神抖擞起来。晚上,安生打发家人们散去,又怕花姑子来了打不开门进来,便偷偷跑到庭院里把门闩都拔掉。不大工夫,花姑子果然来了,笑着说:“痴郎君!不谢谢大夫吗?”安生高兴极了,抱住她同眠,亲爱已极。花姑子说:“我冒着人说闲话的罪名前来,是为了报您的大恩。咱俩并不能百年合好,希望您早点另作打算。”安生默想了半天,便问:“素不相识,什么地方和您有过来往?实在想不起来。”花姑子也不回答,只是说:“您自己再想想。”安生又求花姑子与他正式成婚,花姑子说:“天天夜里来,固然不行;要想结为夫妻,也办不到。”安生一听,不禁一阵悲伤。花姑子说:“您一定要结为夫妇。那就明天晚上到我家来吧。”安生又转悲为喜,问花姑子:“路这么遥远,你一双纤秀的脚,怎么说来就来了呢?”花姑子说:“我本来就没回家。村东头聋老妈是我姨,我住在她家。为了你拖延到现在,说不定家里已经起疑心了。”安生与花姑子同床,只觉得她的肌肤和呼吸,无处不生香气,问道:“你熏的什么香料,以致骨肉都有香味?”花姑子说:“我从来不熏香料,是天生就这样的。”安更惊奇了。­

  第二天早上花姑子告别时,安生又担心迷路,花姑子便约定在路口等他。天刚擦黑,安幼舆便骑马跑去。花姑子果然在路口迎接,两人一同走进章家院子,老汉老妪高兴地迎他进去。酒菜没有什么名贵佳品,庄户饭菜吃得格外香甜。晚上安生就寝时,花姑子也没过来看看,安生很怀疑。夜深之后,花姑子才来了,说:“爹妈唠叨个没完,叫你久等了。”两人倍加亲热。花姑子对安生说;“今夜的欢会,就是百年之别。”安生惊问为什么。花姑子说:“我爹因为这小村荒凉寂寞,要搬家到远方去了。我和你的欢好,过了这一夜便到尽头了。”安生不愿分手,翻来复去,叹息不止。两人正依依难舍,天透亮了,老汉忽然闯进来骂道:“臭丫头,清白门庭,全被你玷污了!真叫人没脸见人!”花姑子大惊失色,慌忙逃了出去。老汉也退出去,边走边骂不绝口。安生又羞又怕,无地自容,赶紧偷偷溜回。­

  安幼舆回到家,好几天坐不下来,心神不定,光景难挨。又想夜里再去;越墙进去,见机而作。老汉既说有恩,即使发现了,总不会大加谴责吧。于是乘夜跑去,在大山中转来转去,又迷路了。这才惊恐起来。正在寻找归路,又见山谷里隐隐有所宅院,便高兴地朝那里走去。走近一看,是一座高门大院,像是大户人家,大门还没有关。安幼舆上前敲门打听章家的住处。一个丫鬟走出来问:“深更半夜的,谁打听章家呀?”安生说:“我和章家是亲戚,迷路了,没找到。”丫鬟说:“您不用打听章家啦!这里是她妗子家,花姑正在这里呢,容我去禀报她一声!”进去不大工夫,就又出来邀请安进院。安生刚登上廊下台阶,花姑子已经快步迎接出来,对丫鬟说:“安郎奔波了大半夜,一定累坏了,快侍候床铺让他歇息吧!”不一会儿,两人便携手进入罗帐。安问:“妗子家怎么没有别人呢?”花姑子说:“妗子出去了,留下我替她看家。可巧你就来了,岂不是前世的缘分吗?”可是安生一亲近这女子,一股膻腥昧直冲鼻子,心里好生猜疑。这女子却一把搂住他的脖颈,突然伸出舌尖舔他的鼻孔,安生顿时觉得像锥子扎进脑袋一样痛彻骨髓。他吓坏了,想挣扎逃跑,身子却又像被粗绳捆住,转眼间便昏迷过去,失去了知觉。­

  安幼舆没回家,家人们四处找遍。忽听有人说黄昏时曾遇见他在山路上走,家人又找到山里,见他已经赤身裸体地死在悬崖下面。家人感到惊异,又琢磨不出是何缘故,只好把他抬回来。全家人正围着他伤心哀哭,忽见一个年轻女子从大门外一路嚎啕大哭着进来吊丧,趴在安生的.尸体上,呼天抢地地痛哭起来:“天啊,天啊!怎么糊涂到这地步啊!”直哭到嗓音嘶哑。才收住泪,向家中人们说:“千万别急着收殓,停尸七天再说。”众人不知这是何人;正要问她,她也不答理,含泪返身出门去了。家人招呼挽留她,她连头也不回,家人紧跟出去,已经无影无踪了。大家疑心她是神仙下凡,赶紧照她的嘱咐办理。夜里她又来了,照样痛哭如昨。­

  到了第七夜,安幼舆忽然苏醒过来,翻了个身,呻吟起来,家中人们都吓了一跳。这时,女子又来了,安生一见,是花姑子,相对呜呜痛哭起来,安生撰撰手,让众人退出去。花姑子拿出一把青草,煎了一升药汤,就着床头给安生喝下去,一会儿,他就能说话了。他长叹一声说:“杀我的是你,救活我的也是你!”于是把那天晚上的遭遇述说了一遍。花姑子说:“这是蛇精冒充我。你前一次迷路时看见的灯光,便是这东西。”安生说:“你怎么竟能让人起死回生呢?莫非真是神仙吗?”花姑子说:“早就想告诉您,又怕吓着您。您五年前是不是曾在华山路上从猎人手中买下一匹獐子放了?”安幼舆一想:“是啊!有这回事。”花姑子说:“那就是我父亲。上次他说大恩,就是指这件事。您那天晚上已经转生到西村王主政家了。我和父亲赶到阎王面前告状,起初阎王还不受理。是我父亲提出情愿毁了自己多年修炼的道业替你去死,哀求了七天,才得到愚准。今天咱俩还能见面,实在是万幸。可是您虽然活过来了,必定瘫痪;须得蛇血兑上酒喝下去,病才会好。”安生一听,恨得咬牙切齿,又愁没办法把蛇捉住。花姑子说:“这也不难。不过多杀生命,会连累我百年不能得道升天罢了。蛇洞就在华山老崖下,可以在晌午过后堆上茅草去烧,再在洞外准备强弓提防着,一定能捉住这妖物。”说罢,也长叹一声,说:“我不能终身陪伴您,实在令人伤感。可我为了您,十分道业已经损去了七分,您就原谅我吧。这一个月来,常觉得腹中微动,想必是种下孽根了。无论是男是女,一年后一定给您送来。”说着又流下泪来,告辞而去。­

  安劫舆一夜醒来,果然觉得下半截身子就像死了一样,用手挠挠,毫无痛痒,就把花姑子的话告诉家人们。家人们便按照说的办法到华山老崖下蛇洞口点起火来。果然有条大白蛇冒着浓烟钻出来,家人们一齐放箭,把它射死了。火熄灭以后,他们进洞一看,大小数百条蛇也都烧焦了。家人们把死蛇运回家,煎蛇血药物给安幼舆喝下去。服了三天,两腿渐渐能够转动,半年后就能下床走路了。­

  后来安幼舆因思念花姑子,又独自到华山里去,在山谷中遇见了章老太太,抱着一个襁褓婴儿交给他说:“我女儿她向您致意、问候。”安幼舆刚想打听花姑子的消息,老太婆却转眼间消失了。安幼舆把小被褥打开一看,是个男孩,急忙抱回家来抚养,终生没再娶妻。­


《聊斋志异之侠女》原文及译文

《聊斋志异之侠女》原文及译文   引导语:《聊斋志异》,简称《聊斋》,俗名《鬼狐传》,是中国清代著名小说家蒲松龄创作的短篇小说集。下面是我为你带来的《聊斋志异之侠女》原文及译文,希望对你有所帮助。   原文:   顾生,金陵人[1]。博于材艺,而家綦贫。又以母老,不忍离膝下,惟日为人书画,受贽以自给。行年二十有五,伉俪犹虚[2]。对户旧有空第,一老妪及少女税居其中。以其家无男子,故未问其谁何。一日,偶自外入,见女郎自母房中出,年约十八九,秀曼都雅[3],世罕其匹,见生甚避,而意凛如也[4]。生入问母。母曰:“是对户女郎,就吾乞刀尺[5]。适言其家亦止一母。此女不似贫家产。问其何为不字,则以母老为辞。明日当往拜其母,便风以意[6];倘所望不奢,儿可代养其母。”明日造其室,其母一聋媪耳。视其室,并无隔宿粮。问所业,则仰女十指[7]。徐以同食之谋试之,媪意似纳,而转商其女;女默然,意殊不乐。母乃归。详其状而疑之曰:“女子得非嫌吾贫乎?为人不言亦不笑,艳如桃李,而冷如霜雪,奇人也!”母子猜叹而罢。   一日,生坐斋头,有少年来求画。姿容甚美,意颇儇佻[8]。诘所自,以“邻村”对。嗣后三两日辄一至。稍稍稔熟,渐以嘲谑;生狎抱之,亦不甚拒,遂私焉。由此往来昵甚。会女郎过,少年目送之,问为谁。对以“邻女”。少年曰:“艳丽如此,神情何可畏?”少间,生入内。母曰:“适女子来乞米,云不举火者经日矣。此女至孝,贫极可悯,宜少周恤之。”生从母言,负斗米款门,达母意。女受之,亦不申谢。日尝至生家,见母作衣履,便代缝纫;出入堂中,操作如妇。生益德之。每获馈饵,必分给其母,女亦略不置齿颊[9]。母适疽生隐处,宵旦号啕。女时就榻省视,为之   洗创敷药,日三四作。母意甚不自安,而女不厌其秽。母曰:“唉!安得新妇如儿,而奉老身以死也[10]!”言讫,悲哽。女慰之曰:“郎子大孝,胜我寡母孤女什百矣。”母曰:“床头蹀躞之役[11],岂孝子所能为者?且身已向暮,旦夕犯雾露[12],深以祧续为忧耳。”言间,生入。母泣曰:“亏娘子良多,汝无忘报德。”生伏拜之。女曰:“君敬我母,我勿谢也;君何谢焉?”于是益敬爱之。然其举止生硬[13],毫不可干。   一日,女出门,生目注之。女忽回首,嫣然而笑。生喜出意外,趋而从诸其家。挑之,亦不拒,欣然交欢。已,戒生曰:“事可一而不可再!”生不应而归。明日,又约之。女厉色不顾而去。日频来,时相遇,并不假以词色[14]。少游戏之,则冷语冰人。忽于空处问生:“日来少年谁也?”生告之。女曰:“彼举止态状,无礼于妾频矣。以君之狎昵[15],故置之。请更寄语:再复尔,是不欲生也已!”生至夕,以告少年,且曰:“子必慎之,是不可犯!”少年曰:“既不可犯,君何私犯之?”生白其无。曰:“如其无,则猥亵之语,何以达君听哉?”生不能答。少年曰:“亦烦寄告:假惺惺勿作态[16];不然,我将遍播扬。”生甚怒之,情见于色,少年乃去。一夕,方独坐,女忽至,笑曰:“我与君情缘未断,宁非天数。”生狂喜而抱于怀。闻履声籍籍[17],两人惊起,则少年推扉入矣。生惊问:“子胡为者?”笑曰:“我来观贞洁人耳。”顾女曰:“今日不怪人耶?”女眉竖颊红,默不一语。急翻上衣,露一革囊,应手而出,则尺许晶莹匕首也。少年见之,骇而却走。追出户外,四顾渺然。女以匕首望空抛掷,戛然有声,灿若长虹,俄一物堕地作响。生急烛之,则一白狐,身首异处矣。大骇。女曰:“此君之娈童也[18]。我固恕之,奈渠定不欲生何!”收刃入囊。生曳令入。曰:“适妖物败意,请来宵。”出门径去。次夕,女果至,遂共绸缪诘其术,女曰:“此非君所知。宜须慎秘,泄恐不为君福。”又订以   嫁娶,曰:“枕席焉[19],提汲焉[20],非妇伊何也?业夫妇矣,何必复言嫁娶乎?”生曰:“将勿憎吾贫耶?”曰:“君固贫,妾富耶?今宵之聚,正以怜君贫耳。”临别嘱曰:“苟且之行[21],不可以屡。当来,我自来;不当来,相强无益。”后相值,每欲引与私语,女辄走避。然衣绽炊薪,悉为纪理,不啻妇也。   积数月,其母死,生竭力葬之。女由是独居。生意孤寝可乱,逾垣入,隔窗频呼,迄不应。视其门,则空室扁焉。窃疑女有他约。夜复往,亦如之。遂留佩玉于窗间而去之。越日,相遇于母所。既出,而尾其后曰:“君疑妾耶?人各有心,不可以告人。今欲使君无疑,乌得可?然一事烦急为谋。”问之,曰:“妾体孕已八月矣,恐旦晚临盆[22]。 ‘妾身未分明’[23],能为君生之,不能为君育之。可密告母,觅乳媪,伪为讨螟蛉者[24],勿言妾也。”生诺,以告母。母笑曰:“异哉此女!聘之不可,而顾私于我儿。”喜从其谋以待之。又月余,女数日不至。母疑之,往探其门,萧萧闭寂。叩良久,女始蓬头垢面自内出。启而入之,则复阖之。入其室,则呱呱者在床上矣[25]。母惊问:“诞几时矣?”答云:“三日。”捉绷席而视之[26],则男也,且丰颐而广额[27]。喜曰:“儿已为老身育孙子,伶仃一身,将焉所托?”女曰:“区区隐衷,不敢掬示老母。俟夜无人,可即抱儿去。”母归与子言,窃共异之。夜往抱子归。   更数夕,夜将半,女忽款门入,手提革囊,笑曰:“我大事已了,请从此别。”急询其故,曰:“养母之德,刻刻不去诸怀。向云‘可一而不可再,者,以相报不在床第也[28]。为君贫不能婚,将为君延一线之续。本期一索而得[29],不意信水复来[30],遂至破戒而再。今君德既酬,妾志亦遂,无憾矣。”问:“囊中何物?”曰:“仇人头耳。”检而窥之,须发交而血模糊。骇绝,复致研诘。曰:“向不与君言者,以机事不密,惧有宣泄。今事已成,不妨相告:妾浙人。父官司马[31],陷于仇,彼籍吾家[32]。妾负老母出,隐姓名,埋头项[33],已三年矣。所以不即报者,徒以有母在;母去,又一块肉累腹中,因而迟之又久。曩夜出非他,道路门户未稔,恐有讹误耳。”言已,出门。又嘱曰:“所生儿,善视之。君福薄无寿,此儿可光门闾。夜深不得惊老母,我去矣!”方凄然欲询所之,女一闪如电,瞥尔间遂不复见[34]。生叹惋木立,若丧魂魄。明以告母,相为叹异而已。后三年,生果卒。子十八举进士,犹奉祖母以终老云。   异史氏曰:“人必窒有侠女,而后可以畜娈童也[35]。不然,尔爱其艾,彼爱尔娄猪矣[36]!”   注释:   [1]金陵:今江苏南京市。战国时楚置为金陵邑,故名。   [2]伉俪 (kàng lì亢历):配偶,此指妻子。伉,相当。俪,并也。古以成对的鹿皮,为定婚用物,见《仪礼·士昏礼》。   [3]秀曼都雅:秀丽美雅。曼,美,长。都,美。   [4]凛如:犹凛然,严肃可畏的样子。   [5]乞刀尺:借剪刀和尺子。乞,借、讨。   [6]风:同“讽”,从侧面示意。   [7]仰女十指:依靠女郎针黹(缝纫、刺绣)为生。唐秦韬玉《贫女》诗:“敢将十指夸针巧,不把双眉斗画长。”十指,双手。   [8]儇 (xuān轩)佻:轻佻;轻薄浮滑。   [9]略不置齿颊:意谓不作感谢之言。齿颊,犹言口舌、言语。   [10]老身:旧时老妇自称。   [11]床头蹀躞 (dié xiè迭泄):指床前侍奉其母的杂役。蹀躞,小步走路的样子。   [12]犯雾露:外感致病;此指罹病而死,《史记·淮南厉王长传》:“逢雾露病死。”雾露,指风寒。   [13]生硬:不柔和。硬,据二十四卷抄本,底本作“哽”。   [14]假以词色:给以表示友好的话语和脸色。假,给予。   [15]狎:据二十四卷抄本,底本作“暇”。   [16]假惺惺:装假。此指假装正经的人,是对侠女的蔑称。   [17]籍籍:形容声响纷乱。   [18]娈 (luǎn峦)童:旧时被当女性玩弄的男童。娈,美好。   [19]枕席:喻男女同居。   [20]提汲:从井中提水,喻操持家务。   [21]苟且之行:此指男女私会。   [22]临盆:分娩。   [23]妾身未分明:我的身份尚未明确;此指侠女与顾生没有公开的夫妇名份。杜甫《新婚别》:“妾身未分明,何以拜姑嫜。”妾,古代妇女自称的谦词。   [24]螟蛉 (míng íngl名伶):养子。《诗·小雅·小宛》:“螟蛉有子,蜾赢负之。教诲尔子,式彀似之。”后因称义子为“螟蛉”。螟蛉,是一种飞蛾的幼虫,蜾赢捕来喂养自己的幼虫,古人错认为蜾蠃以螟蛉为养子。   [25]呱呱 (gū ūg咕咕)者:指婴儿。呱呱,婴儿的哭声。   [26]捉绷席:指抱起婴儿。捉,抱持。绷席,犹言“襁褓”。   [27]丰颐而广额:下巴丰满,上额广阔;指面庞方圆。   [28]床第 (zǐ子):犹“枕席”。   [29]一索而得:《易·说卦》:“震一索而得男。”索,求索。此谓初次欢会,即可孕胎。   [30]信水:月经。   [31]司马:官名。明清时称府同知为“司马”。详《陆判》注。[32]籍吾家:抄没我家财产。籍,没收、登记。   [33]埋头项:隐藏不敢露面。   [34]瞥尔间:转眼间。尔,语末助词。   [35]畜:养。   [36]“尔爱”二句:你爱他这个公猪,他就爱你的那个母猪了。意指你爱娈童,娈童就要爱你的妻室。艾豭、娄猪之喻,语出《左传·定公十四年》:“既定尔娄猪,盍归吾艾豭。”   译文:   金陵地方有个姓顾的书生,多才多艺,可是家里很穷。因为母亲年老,顾生不忍外出,只靠每天卖字卖画,挣几个钱维持生活。顾生都快25岁了,可是还没娶上媳妇。顾家的对门本是一座空房子,一个老太太领个大姑娘租下来住进去了。因为那家没有男人,所以顾生与她们没有来往。一天,顾生从外面回来,迎头碰见一个姑娘从他妈妈的屋中走出来,年纪十八九岁,长得秀丽文静,世上少有,看见顾生也没回避,可是表情很严肃。顾生进屋问妈妈,妈妈说:“那是对门的姑娘,来咱家借剪刀、尺子。刚才她说家里只有一个老妈妈。娘看这个姑娘不像是穷人家的。娘问她咋不嫁人,她说母亲年纪大了,需要她侍候。赶明儿个,娘过去看看她妈,探探口气,如果不要很多彩礼,咱养活她们。"   第2天,顾老太太到对面人家串门去了,姑娘的妈妈是个聋老太太。看看屋中,连隔夜的米都没有。过日子全指望姑娘给人家做针线活。坐一会之后,顾老太太慢慢地说出了来意,娶她姑娘作儿媳妇,顾家负责养活老太太。看样子老太太没啥不愿意的,只是还要同女儿商量商量。可是女儿默默不发一言,好像不大乐意。于是顾老太太也就告辞回家了。回家后对儿子把经过说了一遍,然后说:“那个姑娘大概是嫌咱们家穷吧?那个姑娘见人不言也不笑,艳如桃李,冷若霜雪,真是个奇怪的人。”顾家母子猜了一阵,叹息一回,也就罢了。   一天,顾生在房门口坐着卖画,有个小伙子来买画,人长得很漂亮,很精明。顾生问他从哪里来,他说是邻村的。嗣后,隔两三天就来一趟。渐渐熟悉了,两人经常说笑闹着玩。一次顾生把他搂在怀里,那小伙子也不挣脱。此后,两人交往得更腻了。一次,小伙子在顾家碰上对门那个姑娘。问顾生这个姑娘是谁,顾生回答说是邻居的女儿。小伙子说:“长得这么漂亮,为什么态度却那么严肃,令人害怕呢?”过了一会儿,顾生到妈妈房里去,顾母说:“刚才对门姑娘来借点米,说是一天多揭不开锅盖了。这个姑娘挺孝顺,穷得可怜,咱们应该帮助帮助她。”顾生听母亲的话,背了一斗米送到对门去了,并把母亲的意思同姑娘说了一遍。姑娘留下了米,也没有道谢。姑娘每逢到顾家,看见老太太作针线活,便拿过来替顾母缝纫;屋里屋外的杂活也给干,就像儿媳妇一样。顾生很是感激,每当有人赠送一些好吃的,顾生便分一些送给姑娘的妈妈吃。姑娘对此也不说什么。   一次,顾母下体长了一块疮,疼痛难熬,日里夜里不停地叫唤。姑娘到床边问候,并给老太太擦洗上药,每天三四次。顾母心里很过意不去,可是姑娘却一点也不嫌脏。顾母说:“唉,怎样才能娶个像你这样的儿媳妇,侍候我到死呢!”说罢,难过得掉下了眼泪。姑娘安慰顾母说:“您的儿子是个大孝子,比我们家孤女寡母的强过一百倍。”顾母说:“像床边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能是孝子的活吗?况且我一天比一天老了,一旦有个好歹,连个孙儿孙女都没有,我真发愁啊。”正说话间,顾生进屋来了!顾母哭泣着说:“欠大姑娘的情太多了,你可不能忘了报答人家呀。”顾生恭恭敬敬地给姑娘行了个礼。姑娘说:“您关心我的妈妈,我并没有道谢;我侍候您的母亲,又何必谢呢?”顾生对姑娘更敬爱了。然而,姑娘的态度仍很严肃,顾生丝毫也不敢触犯她。   一天,姑娘回家。顾生两眼从后面盯着姑娘看个不停。姑娘忽然回过头来,对顾生很妩媚地笑了一笑。顾生喜出望外,连忙紧跟着姑娘到她家去了。对她挑逗,她也并没拒绝,两人高高兴兴地交欢了。之后,姑娘告诫顾生:“事可一而不可再。”顾生没答碴儿,回家了。第二天,顾生又约会姑娘。姑娘板着而孔,一眼也不看他,就走了。 姑娘经常到顾家来,不时与顾生见面。总是一本正经的。顾生稍微说句亲热的话,姑娘都冷冰冰地给顶了回去。一天,姑娘忽然在没人的地方问顾生:“经常来串门的小伙子是谁?” 顾生如实回答了她。姑娘说:“他的举止动作,对我太无礼了。因为是你的相好的,所以我一直没有计较。请你转告他,再要是那样无礼,他可别想活了!”晚上,顾生把邻女这番话告诉了小伙子,并说:“你可老实点,那个姑娘不好惹。”小伙子说:“她既然不好惹,你怎么偷偷地把她惹了?”顾生忙矢口否认。小伙子说:“既然你俩清白无事,那些话又是怎么到你耳朵里的'呢?”顾生被问住了。小伙子说:“我也请你转告她,别假惺惺地装相,否则,我将把你们那件事四处张扬出去。”顾生一听,很生气,小伙子于是告辞走了。   一天傍晚,顾生正在屋中独坐,姑娘忽然来了,笑着说:“我同你的缘分没断,岂不是天数么。”顾生听后,高兴得发了狂一般,将姑娘紧紧地拥抱在怀里。猛然间,听到刷刷的脚步声,顾生和姑娘都吓了一跳,刚站起身,只见那个小伙子推开门进来了。顾生惊问道:“你来干什么?”小伙子笑着说:“我来看看那个贞洁的人啊。”瞅着姑娘又说道:“今天不怪人吧?”姑娘气得满脸通红,眼眉都立起来了,默默地不发一言。只见她急忙翻开上衣,露出了一个小皮口袋。顺手抽出一把一尺来长的铮亮的匕首。小伙子一看,吓得回头就跑。姑娘追出房门,周围一看,悄无人迹。邻女将匕首往空中一掷,唰的一声,光闪闪像一道长虹,立刻,一件东西从空中就掉了下来。顾生拿过灯来一照,原来是一只白色的狐狸,脑袋和身子分家了。顾生吓了一大跳。邻女说:“这个就是你的那个相好的。我本来饶了他,可是他偏偏不愿活,我又有什么法子。”说着,把匕首又放回小皮口袋里了。顾生拽着她,让她进屋,她说:“刚才让妖精破坏了兴致,请等明晚上吧。”说罢,出门径自走了。   第二天晚上,邻女果然又来了。顾生同她又欢会了一次。顾生问她有什么法术,她说:“这不是你该知道的。要保守秘密,泄露出去恐怕给你惹祸。”顾生又同她商量婚期,她说:“我们在一起也同床共枕了,提水烧饭这些家务活我也做了,我这还不算是媳妇么?咱们业已是夫妻了,又何必谈什么婚期呢?”顾生说:“难道你是嫌我穷吗?”姑娘说:“你是穷,可我就富么?今晚上与你欢聚,正是因为可怜你穷啊。”临别的时候,叮嘱顾生道:“咱们这种苟且的行为,不应该经常有。应当来的时候,我自会来;不应当来,你强迫我也没用。”以后,顾生每逢与她见面的时候,总想到一边说几句体已话,可是姑娘每次都躲开了。然而,缝衣做饭等家务,一一照常料理,一点也不亚于媳妇。   数月之后,姑娘的母亲死了。顾生一手给办完了丧事。姑娘剩下孤零零一个人了。顾生以为她孤单单的,可以好接近了。一天,跳墙到了她家,隔着窗户连声地招呼她,一点回声也没有。看看门,只见上了锁。顾生怀疑姑娘同别人还有约会。所以不在家。夜里,顾生又去了一趟,还像白天一样。顾生解下腰上的佩玉,放在窗子上就走了。   第2天,顾生在妈妈的屋里同姑娘见面了。顾生一出屋,姑娘跟着也出来了,同顾生说:“你怀疑我了吗?每人都各有心事,不愿告诉别人。现在我想不让你有怀疑,又怎么行呢?但是有件事情急需你给出个主意。”顾生问是什么事,邻女答道:“我已怀孕8个月了,恐怕早晚就要生产了。我的身份不清楚,我只能给你生个孩子,却不能给你抚养孩子。你可以悄悄地告诉妈妈,雇一个奶妈子,对外边就说你要了个孩子。不要提到我。”顾生应允了,并告诉了妈妈。顾母笑着说;“这个丫头真奇怪!明媒正娶不干,暗中却愿意跟我儿于。”于是高高兴兴地按姑娘的计划布置好了。   过了一个多月,姑娘一连好几天不过来了。顾母不放心,就到对门去了,一看大门关得严严的,院里静悄悄没点声音。顾母敲了半天门,姑娘才蓬头垢面地从屋里出来。开了门,让进顾母,又把门关上了。顾母进屋一看,床上有一个小孩。顾母惊问道:“生下几天了?”姑娘答道:“3天了。”顾母解开襁褓一看,还是个小男孩,长的方头大脸的。顾母高高兴兴地说:“孩子,你给我老婆子生了个孙子,可你孤单单的,依靠谁呀?”姑娘说:“我有些心事,不敢向妈妈您讲出来。等夜深人静的时候,您把孙子抱家去吧。”顾母回家后同儿子一五一十都说了,娘儿俩都感到很奇怪。顾生乘夜过去将儿子抱了回来。   几天过去了。一天。将近半夜的时候,姑娘忽然敲门来了,手里提着一个皮口袋,进屋笑着对顾生说:“我的大事已经办完了,特来向你告别。”顾生急忙询问原委,姑娘说:“你关心、扶养我老母亲的情义,一刻我也没有忘记。过去我对你说‘可一而不可再’,是因为我觉得报答你的情义不在于床上。因为你家贫,娶不起媳妇,我是为了给你延续后代。本来想,一次就能有小孩,不成想,一词之后并没怀孕,所以不得已又确了一次。今天,我总算报答了你的情义。我的目的也达到了,再也也不感到遗憾了。”顾生问:“口袋里装的什么?”姑娘说:“仇人的脑袋。”顾生打开一看,只见头发,胡子搅在了一起,血肉模糊。这一看,几乎将顾生吓死。反复询问,姑娘才说:“一向不同你讲的缘故,就是怕因事情不保密,走漏了消息。今天事情已办完了,不妨告诉你。我的爸爸是司马,被仇人陷害,我们家也被抄了。我背着老母逃了出来,隐姓埋名,不敢出头露面,到如今整整3个年头了。之所以不马上报仇,只是因为有老母在;妈妈死后,我又怀了孩子,因而又耽搁下来了。前几天夜里我出去不是干别的,是去探探仇人家的门户,道路;不熟悉,怕搞错了。”说罢,出门去了。在门外,又回过头来对顾生说:“我生的那个孩子,你要好好照顾他。你的福气小。寿命短。这个孩子将来有出息,能光宗耀祖。夜深了,不去惊动老妈妈了,我走了!”顾生很难过,正要问问她到哪里去。只见姑娘一闪身,像闪电一般,转眼之间就不见了。顾生木呆呆地站在那里,像丢了魂似的,不胜惋惜,惆怅。天明后,告诉了妈妈,母子二人唯有相对惊叹而已。   3年以后,顾生果然死了。他的儿子18岁时中了进士,孝敬祖母,养老送终。   异史氏说:“一个人必须家中有像侠女那样的老婆,然后才可以养男妾。不然的话,你爱他爱得像公猪发情似的,他就会爱你的老婆,把你老婆当母猪了!" ;


电视剧《聊斋新编》(1-36集,大结局)剧情介绍

第1-2集 第11-12集 第19-20集 第21-22集 第23-24集 第25-26集 第27-28集 第29-30集 第31-32集 第33-34集 第35-36集 聊斋新编剧情 介绍 电视剧《聊斋新编》剧 情根 据清代蒲松龄小说《聊斋志异》改编。分为上下两部一共六个独立成篇的单元故事,分别是《乾坤》、《陆判》、《花姑子》、《恒娘》、《连琐》和《 夜 叉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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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斋花姑子续集 txt全集小说附件已上传到百度网盘,点击免费下载:内容预览:念小海一路跑到上次与陶醉见面的小河边。她走入水中,仰天大叫道:“为什么?为什么老天对我这么不公平?爹、娘,你们为什么抛弃女儿,为什么?你们知道吗?你们的女儿过得一点儿都不幸福!”念小海蹲下哭泣道:“你们的女儿好可怜,没有人疼,没有人爱。爹、娘,我恨你们。”甄情递给她一块手帕,小海接过慢慢站起,用手帕擦了擦眼泪说道:“谢谢”又难为情的说道:“让你见笑了。”“没什么!这也是人对情感的一种发泄,只要发泄出来,心情就会好多了,你现在觉得怎么样了?”小海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高兴的说道:“感觉好多了。”“那我们快上岸吧,你看衣服都湿了。”甄情扶着念小海上了岸,念小海随手把手帕揣入怀中。“海姑娘,我送你回去吧!”“不用了,我还是自己回去吧!”“那好吧!不过甄某有句话要对海姑娘说。”“有话您就说吧!”“希望姑娘的视野能放宽一些,并不是你喜欢的人,他就一定适合你。其实在你的背后有喜欢你,而又期待着你去喜欢的人……

谁有86版聊斋的目录,就是每一集的名字?

一、《辛十四娘》二、《阿绣》三、《贾奉雉》四、《婴宁》五、《封三娘》六、《阿宝》七、《鹦鹉奇缘》八、《云翠仙》九、《窦女情仇》十、《西湖主》十一、《花仙奇缘》十二、《地府娘娘》十三、《陆判》十四、《书痴》十五、《鲁公女》十六、《狐仙驯悍记》十七、《八大王》十八、《连琐》十九、《娥眉一笑》二十、《田七郎》二十一、《乔女》二十二、《梅女》二十三、《狐侠》二十四、《莲香》二十五、《鬼宅》二十六、《香玉》二十七、《娇娜》具体剧情:一、《辛十四娘》醉仙冯子平仰慕辛十四娘的笑声,冒然访古刹,自荐为婿。辛家痛恨酒徒,推将出门。冯子平精神恍然,鬼使神差竟来到早已仙逝的姨婆家,发誓戒酒,姨婆欣然为媒。婚后,冯子平经不住酒友的劝说又饮酒无度,最后陷入圈套而被诬陷入狱。辛十四娘为救冯生,愿意付出三十年阳寿为代价。当冯子平踌躇回到家时,折寿三十年的辛十四娘,骤然变成为老妪而寿终正寝了。留下丫头做了冯生的妻子。二、《阿绣》刘子固拜访舅舅时认识了杂货铺姣美艳丽的少女阿绣,念念不忘,寝食难安。刘母只好让舅舅提亲,才知阿绣已许人。刘生垂头丧气。这时,狐女化成阿绣的模样来和刘子固欢会。建州反明,辽东战火蔓延,刘生逃命途中见一女子,刘生细看竟是阿绣。原来姚家姑娘是假阿绣狐仙,真阿绣是她前世转生的一个妹妹。假阿绣在战乱中救出阿 绣与刘生相逢,两人骑马回家择日成婚。狐女帮薄情郎和阿绣建立幸福美满的家庭后,真假阿绣开始了妙趣横生的比美。三、《贾奉雉》贾奉雉才名冠世,考试却屡战屡败。朋友郎生,帮他记住许多自己看不起的文章,居然在乡试中一举夺魁。他惭愧万分,于是看破世情。郎生便带他投到自己师父的门下学习 修仙得道。尔后他因为不能忘怀妻子被逐出山门。回到家中,才发现已经过了一百多年,连孙子都五十多岁了,妻子一直沉睡到他回来才醒。家里败落得不成样子,孙子和后辈都 穷而且没有文化,逐渐地,他们也不大愿意奉养照顾他了。贾奉雉又后悔又气愤,看到妻子挨饿,他只好重操旧业,通过科举考试,当了官。他为官清廉,官越做越大。可是,不肖的后人却假他的名义在乡里作威作福,以致他终于获罪充军。贾奉雉彻底看破尘世,与妻子一起,随郎生寻仙而去。四、《封三娘》范十一娘,心地善良,有倾国倾城之貌。一日在丫环陪同下去水月寺游玩,遇上美丽热情的封三娘,顿生爱慕。分别时,约三娘去她家玩。十一娘回家后,日夜思念三娘,郁郁成疾。重阳节这天,丫环扶十一娘在花园赏花,忽见封三娘正攀墙向园内张望,于是被请进园来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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